原是我自作多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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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饮到中途,上首的裴三郎招人往外吩咐了几句,而后起身出去了。
他不事高声,但众人都暗自留心。
没一会儿,万众瞩目之下,他的仆从施施然来到这桌前。
“叶娘子,袁娘子,这是今春的第一盘荔枝煎。”
裴府的荔枝煎是出了名的,据说是长房夫人陪嫁厨子的家传秘方。
何况这恐怕不只是裴府的第一盘,而是全城的第一盘荔枝煎。
先是我和阿爹看上的裴二郎,又是我家想都不敢想的裴三郎。
我实在忍不住对身旁的小女娘流露出羡慕,眼睛都羡慕酸了。
对所有人冷硬似铁的裴三郎,大庭广众之下想出了这个带着荔枝甜软香气的浪漫法子。
完完全全是我看话本子时想象过的场景。
她却不解其意,把盘子推到我面前。
“书书,你从前说过,很想尝尝裴家的这道小食。”
我偏头看了那盘荔枝煎,的确是我的口味,不必尝都知道好吃。
隔桌的孟芊芊冷笑。“叶汝华,那是裴三郎给你的,你就这么给别人?”
“何时说是给我的了?”
“袁六娘才来几日,和裴三郎话都说不上两句,那还能是给她的?”
她还似不过瘾,“不过,袁娘子跟着蹭几口也是好的,总之袁娘子和你关系好。”
她着重在“蹭”,“关系好”,似乎说我之所以跟着叶汝华就是为了“蹭”她的东西。
我:......
你别说......但也不必说得这么明显吧。
似有若无的目光朝我涌来,我面色如土,装作不在意地把盘子推远了些。
“我近日食不得甜,华华你吃吧。”
我是有骨气的,这种嗟来之食,尤其这还是记仇的裴三郎给他心上人的。
我选择不沾。
一头是身份高贵的孟芊芊,一头是才华出众的叶汝华。
凭我怎么自我疏解,到底也才十几岁。
羡慕,嫉妒,窘迫,委屈,莫名其妙的失落,一时百般滋味在心头。
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三转,我只好借更衣的机会出来透气。
小如比我还气愤地拽着帕子。